台灯的光在书桌上圈出一小片天地,小天地里容纳着几本被胡乱堆叠的课外书,和一张复印文件。庄逢两根手指夹着铅笔,却没有转动。
台灯是护眼模式,最低亮度。庄逢觉得视野有些模糊,即使那些文字离她不过十几公分。
像蚂蚁,那些黑色的小方块儿。爬过心脏的时候一阵瘙痒,痒完了之后是不太明显的痛,模模糊糊似是而非惹人心烦。
手机在旁边不停地震动,她用力眨了两下眼睛,伸手划开了接听键,然后向后靠在椅背上,脖子梗着那个横梁。这动作让她有些喘不过气。
“电话响了三声你才接,我这是提前失宠了?”
“事儿。”庄逢盯着头顶的天花板,嫌弃地挤出两个字。
“嫌我事儿?”对面语气带着些戏谑,“我为了谁啊?大半夜的不睡觉给你打电话……”
“凑热闹都赶不上新鲜的。”铅笔在指间转了两圈,庄逢嘴角勾起一丝苦笑。
“我是那样的人吗?是我妈刚刚才告诉我……”
对面一阵衣物摩擦声,庄逢叹了口气:“别过来了,我想一个人待着。”
“一个人?”
“嗯。”
“别了吧,怕你想不开。”
“你他妈才想不开。”
“得,脏话都冒出来了。”
“睡你的觉……”
“我带了酒。”
“……来吧。”
大概两分钟,外面传来人落地的脚步声,庄逢没起身,依旧保持那个动作靠着,长发垂下来,在地上落下一片阴影。